外面的世界
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我被派谴到Z城,协助完成公司在此地的项目。
Z城是我睽违已久的故地,毕业实习那年在此逗留过,它给我的印象是安静的,略带神秘。已渐渐融入家乡小县镇安逸的生活,殊不知命运会给我一次故地重游的机会,揣着一颗激动迷茫的心,我顾忌大都市的繁华会把心底的封印掀掉,释放尘封多年的梦想,搅乱的生活我将不知道如何去平衡。
坐在开往Z城的城轨,我禁不住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湛蓝的天空,洗刷得亮堂的沥青石子路面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路两侧树木青葱,中间点缀着艳丽的花,景致说不上迷人,却是舒心的,若不是几个忽闪而过的公交车站风韵依存,很难再寻觅得到曾经的印迹。
年味
农历春节来临之际,大街小巷如往年一样不约而同地涌现出密集的流动档铺,铺面四周被红白蓝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布的边缘间隔着此许铁圈,便于麻绳穿过以固定在铁制框架上。天微微亮堂,晨雾仍未散去,档铺正面的布帘陆续被掀开,零零散散,铺面内的幕布和台面上被耀眼的红色覆盖,无外乎灯笼、对联、门神字画、炮竹挂件、中国结等用于点缀家居彰显日子红火的手工艺品。铺面一字排开,伫立在桥头沿江望去,宛若一条火红的龙在岸边休憩,春节的年味更浓了。
明天正式放假,公司的同事一大早就积极地搞起卫生,放着小苹果之类不搭调的音乐,同事们七手八脚地把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手脚利索地除去角落的污秽,没有指挥却异常默契,充满节日氛围的前奏曲让人乐此不疲地享受着劳动的乐趣。
沉淀心情
前段时间从电视上听到一首歌,歌名是《贝加尔湖畔》。宁静优美的旋律,轻轻托着如诗般隽永的词藻,聆听着连绵起伏的深吟低唱,若即若离,让人宛若置身于幽静的山野,耳畔回响着林间树叶拍打的沙沙声,脸颊任风肆意地轻吻着,不带一丝恐惧地朝林荫深处的亮光探去,忽然窥见一片世外桃源。
我欣喜若狂地跟朋友说起这个意外的收获,于是我们侃起了音乐。我热衷于安静抒情的歌曲,但并不痴迷,不追星更没有偶像。听歌,是因为歌曲触动了我,迫使我不得不反复探寻着其背后隐匿的故事,很多时候并不清楚歌曲作者的名字。《贝加尔湖畔》这首歌,我也是在后来才得知是李健的作品。初次知道李健是在王菲演唱《传奇》之后,殊不知他也是“水木年华”最早的成员之一,从此我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叶落,归根
男孩掀开岁月的封缄,透过模糊的痕迹轻抚如风的往事,祭奠着消逝的时光。
女孩和男孩的父亲是于上世纪70年代退伍安置到S城S工厂的,当时生产力极其落后,除去铁锹箩筐绿皮大卡,找不到任何现代化的机械设备,父辈们唯有凭着强大的精神与毅力,硬是用血肉之躯,手推肩扛创造出工厂原始的雏形。在那个艰难困苦的年代,每月攥在父亲手中的零碎纸钞仅能维持温饱,抱有发财梦和遭不了这等罪的都似蔫了的花失落地收拾行囊打道回府,宁肯回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80年代,女孩和男孩也离开了幽静深远的大山,男孩趴在母亲的背脊上凝视着车窗外茂密的山林景致,忽近忽远,忽高忽低,错落有序,枝叶摇曳多姿,树影婆娑,溪水潺潺萦回环绕于耳畔,美不胜收。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下颠簸,车厢内混杂着汽油的秽气早已把母亲逼到一角,晕乎乎的倚在窗边扶拦上。男孩却被眼前连绵不断快速变化的景色激起了好奇心,神采奕奕地左顾右盼,渐渐地也困乏着呼呼睡去。殊不知这一别,等再次回来已是相隔十多载,物是人非,男孩只知道那有一片山,一条崎岖的黄泥路蜿蜒至山脚,消失于深处。
一颗种子
不久前在网上购买了四包绿萝肥料,店家赠送了三件小工具,铲子、锄头和耙子,木制的柄,头部件是铁材质,面上喷涂了黑色的漆,外观小巧迷你,大小与一般的螺丝刀相近。看似好玩,估计用处也不大,便弃置在阳台杂物柜一角。
这不起眼的玩意,竟不知何时被小外甥翻出来,兴匆匆地跑上楼顶,在花池里鼓捣起来,说是要松土种黄豆、花生。我噗嗤一笑,现值冬季是养不活这两个物种的。望着他喜形于色的兴奋,不忍浇灭他的兴致,走上前与他一同挖土,一边有声有色地描述着种子是如何生根、发芽、长叶、开花、结果的,他两眼茫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懂非懂地应答着:“哦——哦——哦——”
后知后觉
题外话:抑或是年龄渐长,易被生活中的琐事激起对人生的思考,有时颇为痛恨这个时期多愁善感的我,然而静心下来思忖,幼稚与成熟不过是人生中某个阶段的产物。既然如此,也就不在乎是否被误读为故作姿态,个性内敛的我就厚着脸把此文写完,笑骂随意,同时也借此番探讨寻找我的人生观。
刚读完野夫的书《乡关何处》,在“江上的母亲”一文中,作者用朴素直白的文字述说着自已母亲坎坷苦难的人生。满脸困顿疲惫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操劳了一辈子,枯涩干瘪的眼袋再也流不下一滴泪珠,余生还颤抖着一双皴裂的双手为子女用尽最后一丝虚弱的力气,谁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挣扎,并非恐惧天灾及社会变迁带来的不公平与痛楚,唯独子女才是老母亲一生沉重的牵挂,即便冥冥中触摸到油尽灯枯之际也不忍拖累家人,悄无声息地沉入海底。